搶救攝影

甚麼人從香港電郵來一篇談高志強近作攝影展的文章,其中內文標題赫然提到"如何搶救攝影"。高志強的展覽如何搶救了攝影或是香港現階段的攝影如何淪落成為需要搶救都不是我作為一個遠距離的人能夠理解的事。

(進一步看內文見"當藝術創作傾向混合媒介,我們應如何搶救攝影?"之句)我只是想轉過頭來吉石大道50號INDEXG看兩個正要在本星期就要結束的展覽: 在左邊畫廊的Myron Zabol 的一組白金照片;以及在右邊畫廊 Sang-Taek Oh 一組數碼打印的照片。我必需承認我是因為"搶救"這個突然其來的想法才令我想到把這兩個展覽拉在一起談 - 因為它們剛好具備了很新和很舊的兩個不同承載媒體。為甚麼不可以共存呢?

老實說我是不大熱衷于 Myron 一點令人想起 Iriving Penn 的影像,不過這點些而也與白金照片這個古老媒體無關。好照片就是好照片。白金銀鹽不能活化僵硬的尸首,數碼混沌也能把簡陋變成智慧。不過這也還得補充, 當我們說好照片時其實還有很多框架加了進去 - 假設我們說 Irving Penn 的是好照片,你拍的照片就算頂像 Penn 也只是Penn 的尾巴而欠奉了 Penn 的腦袋。

Myron 的展覽有一組是拍攝 IROQUOIS 的部族人 - 人像照,塗染帆布背幕,低平角度,你說像 Penn 嗎? Myron 這組作品往返拍攝了多年,我們剛才的描述也仿忽所說的只是攝影其中一些基本語言。沒有駐足在 Penn,文本發生卻在拍攝過程的整體,也即是意義之所在。白金照片,可以說是在這個特定的時空提供了進一步豐盛的演譯方式。

Sang-Taek Oh 說的現代語言,戲劇性的場景。有些觀眾問 - 他用的是傳統照相機還是數碼機?有分別嗎?也許他的一些照片看難度是需要借助電腦合成(數碼攝影機與電腦合成是兩碼子的事,這裡不詳談了)。其實 Oh 的照片大部份都並不需要借助電腦達成。守候光電火石一迅v.s.佈置迅雷電光一刻。我們昨天完全沒有懷疑 Henri Cartier-Bresson 的桌上技術。(噢,當天的數碼太不像話了)

這裡無意深入去論敘這兩個展覽,以上的鋪陳只是想敘述兩個空間的共存。Myron Zabol 沒有搶救了 Sang-Taek Oh; Oh 的物料也沒有因此而延長了 Myron 所用物料的生命。

如果說"路是人走出來的"(魯迅語),攝影還尚年青,還有大遍未知的風景,何必怱怱搶救過去。關於數碼影像還有一則笑話:大約在90年代初,一年國慶節攝影界的聚餐讌,同桌的一位朋友說 - 中國攝影的末來,是因為數碼影像而有救了(以上描述只屬大概,意謂從暗房特技走出來,桌上特技有無限發展空間)。我當時聽來有點刺耳,事隔多年,想來竟然那回又給他誤中了。不過笑話的本事是今天他還沒有弄清中在甚麼部位。